最高人民检察院案件管理办公室、司法部律师工作局负责人就理解适用《依法保障律师阅卷权利工作规定》答记者问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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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司法部联合印发了《依法保障律师阅卷权利工作规定》(以下简称《工作规定》)，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司法部律师工作局负责人就《工作规定》的制定背景、重要意义以及如何理解适用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问题一：请介绍一下《工作规定》的制定背景。

　　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负责人：制定《工作规定》，是深入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的重要举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司法公正及律师执业权利保障工作，强调律师队伍是依法治国的一支重要力量。最高检认真落实党中央要求，始终把保障律师执业权利作为重要工作、摆在突出位置，

　　2014年12月，专门制定《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2015年9月，联合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印发《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2023年3月，联合司法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印发《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十条意见》；这一系列规定意见都将保障律师阅卷权利作为一项重要内容，为解决律师阅卷难问题提供了有力依据。

　　近年来，检察机关根据律师阅卷不同需求，为更好方便律师阅卷、减轻执业成本、提高执业效率，积极推动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三位一体”的律师阅卷全场景保障机制。现场阅卷是律师阅卷的常态机制，各地普遍规范开展。线上阅卷、异地阅卷均经历了从部分地区试点到逐步推开的过程。2021年3月至5月，最高检在上海、安徽、重庆等地开展律师线上阅卷试点，根据试点情况在全国检察机关推行。2022年11月以来，最高检在吉林、江苏、山东、湖北、四川等地开展律师异地阅卷试点，2024年根据试点情况对检察业务应用系统异地阅卷模块进行升级完善。2025年1月17日，最高检应勇检察长赴中华全国律师协会走访交流时要求：“进一步完善律师现场阅卷、线上阅卷、异地阅卷“三位一体”工作机制”。

　　最高检先期组织人员起草了《工作规定》，征求了各省级检察院的意见，后期又会同司法部深入研究，反复修改完善，以最高检和司法部的名义联合印发施行。可以说，《工作规定》的出台是最高检、司法部高度重视、着力推动的结果，经历了广泛调研、科学论证、反复打磨的过程，立足律师需求、结合现有依据、总结试点经验、积极创新措施，努力适应社会形势新变化、律师执业新需求，旨在为更好保障律师阅卷权利拿出更加务实管用的方案。

　　问题二：请简要介绍《工作规定》的主要内容。

　　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负责人：《工作规定》共6章35条，包括总则、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监督和保障、附则，主要包括：

　　一是明确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的基本内涵。现场阅卷是指律师到办理案件的人民检察院，现场查阅、摘抄、复制其所代理案件的案卷材料。异地阅卷是指律师在其注册地人民检察院，查阅、摘抄、复制其代理的其他地区同级别办案人民检察院的案件电子卷宗。线上阅卷是指律师通过互联网向办案人民检察院申请查阅、摘抄、复制其代理案件的电子卷宗。

　　二是明确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的适用范围。规定现场阅卷为主、其他方式阅卷为辅，异地阅卷和线上阅卷作为现场阅卷的补充；律师代理的案件，案卷材料制作有电子卷宗、适合通过互联网传输的，可以申请线上阅卷；不适合通过互联网传输电子卷宗的，可以申请异地阅卷。

　　三是明确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的办理方式。规定现场阅卷是律师前往办案检察院实地进行；异地阅卷是人民检察院通过检察业务应用系统办理；线上阅卷是人民检察院通过“12309中国检察网”办理。

　　四是明确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的办理期限和程序。阅卷地人民检察院受理律师异地阅卷申请材料，三个工作日内通过检察业务应用系统转交办案人民检察院。办案人民检察院应当全面审核、及时办理律师异地阅卷申请，在三个工作日以内通过检察业务应用系统将电子卷宗发送至阅卷地人民检察院。办案人民检察院审核线上阅卷申请，三个工作日以内通知申请人审核结果，并发送电子卷宗。案件管理部门办理律师异地阅卷、线上阅卷申请应当经过办案部门同意。

　　五是明确特殊案件类型的阅卷要求。针对退回补充侦查案件、审判环节的案件、刑事申诉案件、涉密案件等类型的阅卷作出规定。如审判阶段的刑事案件，人民检察院基于出庭需要取回案卷材料的，经人民法院同意，允许律师到检察院阅卷。之所以规定需由法院同意，是因为在审判阶段，律师是否符合担任辩护人条件、是否具有不得担任辩护人的情形，审核权在法院。

　　问题三：过去，刑事诉讼法、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等对律师阅卷都有相关规定，这次出台的《工作规定》与过去相比有哪些创新亮点？

　　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负责人：从总的方面说，《工作规定》最大的亮点是除了过去大家比较熟悉的现场阅卷外，系统规定了律师可以通过异地阅卷、线上阅卷方式查阅、复制、摘抄案卷材料。后两种方式，无论是办案的检察院，还是律师注册地检察院，都增加了许多工作量，体现了检察机关自我加压，切实、真正方便律师，保障律师阅卷权利的主动担当。可以让律师不用为了阅卷而专程跑到异地的办案检察院，大大节约了律师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

　　从具体范围上讲，《工作规定》另一方面的亮点是对过去一些因规定不明确或有争议的阅卷问题作了进一步规定，特别是为律师在一些特殊情形下行使阅卷权利提供了依据。主要包括以下类型：一是退回补充侦查的案件，人民检察院已经制作电子卷宗的，应当允许律师在人民检察院查阅、摘抄、复制；二是人民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后，被害人向人民法院另行提起民事诉讼的，应当允许律师在人民检察院查阅、摘抄、复制；三是审判阶段的刑事案件，人民检察院基于出庭准备和庭审举证工作需要取回了案卷材料，经人民法院同意，应当允许律师在人民检察院查阅、摘抄、复制；四是人民检察院办理刑事申诉案件，已经调阅原案卷宗材料的，应当允许律师在人民检察院查阅、摘抄、复制；五是对于民事、行政诉讼监督案件，可以适用《工作规定》第三十三条第一款“经人民检察院许可，诉讼代理律师可以查阅、摘抄、复制本案案卷材料”。

　　为保障卷宗安全，严防泄密发生，影响正常办案和当事人合法权益，《工作规定》同时明确坚持方便快捷和安全保密相统一的原则，对涉密案件的阅卷程序、阅卷方式提出更高要求：一是不适用于线上阅卷；二是需经办案部门同意并遵守国家保密规定；三是人民检察院向律师提供的电子卷宗应当设置阅读密码并添加水印，水印应当包含申请人姓名和执业证号，添加水印不得影响案卷内容的正常显示；四是律师需要签订阅卷承诺书、签收阅卷回执，不得违反规定披露、散布案件重要信息和案卷材料，不得违反规定披露、散布不公开审理案件的信息、材料，不得将案卷材料用于本案辩护、代理以外的其他用途等。需要说明的是，律师对涉密案件同样具有阅卷权利，只是保密义务相对较高，只要履行规定的程序，检察机关应充分保障。

　　问题四：异地阅卷是一种新的阅卷方式，请您介绍一下检察机关办理异地阅卷的相关考虑和流程。

　　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负责人：异地阅卷于2022年11月在部分地区开始试点，近几年我们针对发现的问题，不断总结经验、健全机制、改进程序、优化系统，为方便律师阅卷提供更多选择。《工作规定》将异地阅卷确定为三种阅卷方式之一，并规定了相关流程：

　　一是前期联系。律师申请异地阅卷，应当提前与办案人民检察院联系，确定可以异地阅卷后，向阅卷地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请。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程序空转、提高阅卷效率。二是阅卷申请。律师需向阅卷地人民检察院申请，提供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授权委托书或者法律援助公函等材料，提供办案人民检察院名称、犯罪嫌疑人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涉案案由、委托人身份证明、律师联系方式等信息。三是阅卷地检察院受理流转。材料齐全的，阅卷地人民检察院应当在三个工作日以内通过检察业务应用系统向办案人民检察院发送律师身份证明和代理关系等材料。四是办案人民检察院审核办理。办案人民检察院应当全面审核、及时办理律师异地阅卷申请，在三个工作日以内通过检察业务应用系统将电子卷宗发送至阅卷地人民检察院，并告知律师电子卷宗阅读密码。对于律师提供的身份证明或者代理关系材料不符合条件，或者因特殊原因无法办理异地阅卷的，应当向律师说明情况。办案人民检察院负责案件管理的部门办理律师异地阅卷申请应当经过办案部门同意。五是阅卷地检察院通知阅卷。阅卷地人民检察院收到电子卷宗后，应当在一个工作日以内通知律师阅卷。

　　问题五：线上阅卷是比较方便快捷的一种阅卷方式，广受律师欢迎，请您介绍一下检察机关办理线上阅卷的相关考虑和要求。

　　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负责人：线上阅卷需要把电子卷宗传输到互联网上，为保障稳妥开展，《工作规定》对如何适用线上阅卷也作了明确要求：一是阅卷申请。律师需要通过互联网在“12309中国检察网”上办理，向人民检察院提交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授权委托书或者法律援助公函等材料。二是审核办理。人民检察院同意律师线上阅卷申请的，应当在申请受理后三个工作日以内通知申请人审核结果，并发送电子卷宗；认为不符合线上阅卷条件的，应当在申请受理后三个工作日以内反馈不同意理由。人民检察院负责案件管理的部门办理律师线上阅卷申请应当经过办案部门同意。三是不适用的情形。主要包括：(一)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的案件；(二)涉及国家秘密、商业秘密、个人隐私的案件；(三)涉及未成年人犯罪、侵害未成年人权益的案件；(四)同案犯在逃或者发现遗漏同案犯罪嫌疑人的案件；(五)电子卷宗过大或者包含有音频、视频等材料，无法通过互联网传输的案件；(六)其他可能存在泄密风险、影响国家安全或者社会稳定等不符合相关保密要求、不适合线上阅卷的案件。

　　需要说明的是，如果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不便于律师开展线上阅卷或者异地阅卷的，律师仍可以通过现场方式阅卷，不会影响到律师阅卷权利的合法正当行使。

　　问题六：请介绍一下司法部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举措成效和此次在起草《工作规定》中的主要考虑。

　　司法部律师工作局负责人：律师队伍是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重要力量。阅卷权等律师执业权利是律师依法履行辩护代理职责，更好维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的重要保障。2023年以来，司法部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律师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在引导好管理好服务好律师队伍上持续采取针对性措施，特别是会同中央有关政法单位出台了一系列制度规范，进一步健全对律师知情、会见、阅卷、调查取证、发表辩护意见等执业权利的全链条保障机制，推进完善律师行使执业权利受到阻碍的救济机制，让律师执业权利保障更加可及可感，取得了积极成效。

　　同时也要看到，实践中阻碍律师依法行使执业权利的问题仍时有反映，律师执业权利保障制度机制还需在实践中进一步落地落细。为此，司法部组织力量对近年来全国律协和各地律协受理的维护律师执业权利申请进行了系统梳理分析，精准定位律师执业权利保障工作中的堵点难点，广泛听取地方司法行政机关、律师协会及律师代表的意见建议。从调研情况来看，“阅卷难”在各类阻碍律师依法行使执业权利问题中的占比仍然较高，集中反映在不提供电子卷宗或者电子卷宗不清晰，申请调阅纸质卷宗受阻，限制阅卷时间或者阅卷范围等方面。

　　在此基础上，司法部联合最高人民检察院立足问题导向，研究起草了《工作规定》，完善现场阅卷、异地阅卷、线上阅卷一体推进的检察环节阅卷权保障机制，对实践中反映比较突出的不提供电子卷宗、申请调阅纸质卷宗受阻等问题作了针对性回应。特别是针对实践中一些律师依法行使阅卷权受阻后救济渠道还不够畅通的问题，《工作规定》明确提出，律师向人民检察院提出控告申诉的，人民检察院应当依法办理并向律师告知办理结果；律师对人民检察院的处理意见有异议的，可以向司法行政机关、律师协会申请维护执业权利，司法行政机关、律师协会应当及时办理，并向律师反馈处理结果。这些规定对司法行政机关、律师协会进一步密切与检察机关沟通协作，更好形成保障律师阅卷权的工作合力提出了新要求。

　　下一步，司法部将联合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导各地人民检察院、司法行政机关共同抓好《工作规定》的落实，把律师阅卷权保障工作做得更加扎实、更有成效，为律师在保障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中更好发挥作用营造良好环境。 【编辑:王琴】